苏大人脸色骤变,腿一下就软了。
帝崇忱突然病倒,风水师献策,建百丈生辰石,立于帝宫外,替他挡病挡灾。那根本就是一个稍不留意就会掉脑袋的破差事,不仅没有油水,还得时时提心吊胆。
“这是最能向皇上展示忠心的差事,苏大人一定要好好做。另外,苏大人的玉马很精巧,皇上一定喜欢,苏大人在十日之内,再交十匹这样的玉马给皇上。”帝炫天又说道。
苏大人的腿彻底软了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,一身冷汗淋漓。
“诸位大人,本王就替诸位把这些珠宝财物拿去军中,犒赏劳苦功高的将士。”帝炫天拿起摆在面前的一幅字画,往前一抛,冷笑道:“将士们一定记得诸位的好处。”
院子里鸦雀无声,众人目瞪口呆。
帝炫天这么难缠,以后如何能在他手下讨到好处?
“送客。”他起身,拂袖就走。
众人哪敢再多留片刻?一个个灰溜溜地往府外窜。
崔静好赶紧上前,从箱子里捞了几条珍珠项链,往怀中一揣,抬眼看时,帝炫天已经不见了。
帝炫天在假山石前停下脚步,扭头看向身后,看着静站在一边的小太监,柔声问:“不是说不来吗?怎么穿成这样?”
御凰雪眨眨眼睛,轻声说:“听说王府有人送礼,我特地前来瞧瞧,能不能捞到好处。”
“那捞到了吗?”帝炫天笑着问。
御凰雪从袖中摸出一把银票,抖了抖,悉悉索索地响。
“箱子里塞着银票呢,什么都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。”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帝炫天俯下高大的身子,双手握在她的腰上,往上一托,把她抱了起来,放到一边的石桌上坐着。
树后悉悉索索地响,崔静好拧着帕子过来了,强忍嫉妒给二人行礼。
“太子殿下,是我。”
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帝炫天不悦地质问。
“童妙音传话进来,她病得很重,想见太子殿下。”崔静好小声说道,眼神直往御凰雪脸上打转。
“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帝炫天冷漠地说道。
“要不然,让我派人去看看她吧,她毕竟伺候王爷这么多年,情义在那里。”崔静好退了两步,又柔声说道。
“不必了,你走吧。”帝炫天漠然看她一眼,挥了挥手。
崔静好嘟了嘟嘴,不甘心地退了下去。
“她是偷听我们说话呢。”御凰雪偎在他的身前,绕着他的头发,不屑一顾地说:“崔家还看不起你,所以把这么个蠢物送你身边来。”
帝炫天由着她玩自己的头发,手掌轻覆在她的小腹上,缓声说:“崔家女儿多,崔静好虽是庶出,却最漂亮,原本是想献给父皇的寿礼……”
“呸,一大把年纪了,还想吃嫩草!”御凰雪啐了一口,尖锐地问道:“你那天在校场干吗不送他一支箭,反而要救他……”
“你知道的。”帝炫天低声说道。
御凰雪嘴硬,横他一眼,故意说:“不知道!”
他笑笑,俯在她耳边小声说:“你撒娇的时候最好看。”
御凰雪垂着长睫,嘴唇轻抿,“谁和你撒娇呢?你说,你为什么要弄个寻宝的游戏?”
“这些人以前大都效忠帝麟,我让他们去寻宝,让人暗中观察,谁最积极,谁最敷衍。有人从宝贝前经过,也装作看不到。这种人就是应付应付,混个面子,他们是墙头草,喜欢明哲保身。另一种人,像苏明辉这样的,不管坐在前面的是什么人,都会削尖脑袋往前挤。这种人最喜欢在你背后捅刀子。我给他们一个下马威,让他们今后少在我眼前转,看着心烦。”
御凰雪静了一会儿,点点的鼻尖,小声说:“你好坏……苏大人给你送这么多礼,让人家去修生辰石。那石头上要刻一百八十八尊佛像,稍微弄不好,是要满门抄斩的。”
“他喜欢肥差,这个最肥。”帝炫天笑笑,凝视着她的眼睛问:“告诉我,喜不喜欢我坏?”
御凰雪皱了皱鼻子,往他肩上一靠,轻声说:“才不喜欢……”
“财不喜欢,御宝喜欢。”帝炫天拍拍她的背,低声笑。
“呸,谁是御宝呀?皇叔你好厚脸皮……”御凰雪也笑了。
“还叫皇叔呢?”帝炫天有些无奈。
“我就想你当我皇叔,老的得对不小的好,不要为老不尊。”御凰雪一本正经地说,手抚到他的下巴上,去摸他微微钻出的胡碴儿。
“我到底有多老?”帝炫天无奈地说道。
御凰雪抿唇笑,歪着脑袋看他。
“小东西……”帝炫天的手掌往衣裳里钻,腰下面的位置也开始不老实了……
花园外面。
崔静好正拧着帕子,气冲冲地跺脚。
“该死的小妖精,穿着太监衣裳混进来了,把太子爷迷成那样,一准弄死她。”
“王妃再忍忍,”侍婢禄儿小声劝道。
“东福那老货跑到哪里去了?一晚上没见人,是不是又去姐姐那里告密去了?给她那么多好处,一点办法也没有给我想到。”崔静好左右看看,没看到东福,更生气了。
“王妃还是回去休息吧,免得太子爷又发现了。”禄儿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愁眉苦脸地劝她。
崔静好气不打一处来,伸手就拧她的脸,重重地一揪,“死东西,你找死吗?要你多嘴。”
禄儿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,哀哀地求饶。
“死东西,把那个老东西找来。”崔静好松开手,一脸怨毒地往回走。
禄儿捂着被揪紫的脸,垂着头去找东福。
皇宫。
皇后揉了揉眉心,心里有发怵地看了看铜镜。